宵行

All beauty is sad.

©宵行
Powered by LOFTER

【刀剑乱舞】秋叶书(鹤三日)

警告:私设如山。

还有,【看清CP】。

 

秋叶书

 

又一次,第三次,鹤丸杀死了三日月宗近。

 

抽回手臂,拔出刀刃,血液喷涌而出,白袍湿得发皱。鹤丸咽一口血,勉强站稳,低头看地上尸体:扭成一团的脸上,瞪大的眼翻白。紧闭双唇中,獠牙隐约可见。握紧刀柄的并非人指,而是锋利粗陋的兽爪。破裂衣料下,本是皮肉处,唯余白骨森森,浓重夜色中放着寒光。

 

这不是刀,是堕落的鬼。

鹤丸伸手,想为他合上双眼,却因连连干呕作罢。鬼的恶臭,令人窒息。

 

风起,尸身化作粉尘。鹤丸站起,瘫倒鞍上,驱使疲累的黑马,慢慢往回走。他伤得重,若再碰上敌人,只怕命也难保。此刻却无暇多虑,眼前那一片黑,慢慢吞下他最后一点意识。

 

 

秋末,天空一片凄灰。

马蹄沉沉,踏过沙尘石砾,踏过枯草骸骨,踏过广袤无垠的荒原,化作无边黄土中一粒小小黑点。黑点吃力地挪往他们居住的地方。在这只有死亡随处可见的世界,本丸中那一小点绿意,那一小汪泉水,竟也显得刺眼。

 

这是个被历史遗忘的时代,一个弃置于长流之外的断片。人的呼救早已无法被神听见,只因神也自身难保。每逢夜幕落下,无数冤魂恶鬼游荡荒野,将一切幸存生命斩杀。白天也许好些,但出门觅食打探,也伴着不尽风险。

 

世界变成这般,仅用了五年不到光景。

五年,鹤丸有时会想起五年前。那时,他与审神者初会。那时,他与几百年未见的三日月重逢。五年前,其他审神者们尚在,结群寻找着击退溯行军,复还历史的方法。如今,活着的审神者仅有一人,困境中坚持着无望挣扎。

 

没有人考虑过将来。

生于这一时代,活着便弥足奢侈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 

 

**

 

 

 

黄昏之时,鹤丸到达本丸,自马背摔落在门口。

短刀们慌慌张张将他送回手入室。他在柔软被褥上清醒,睁开双眼,晕眩间看到身着绿袍的大太刀,正从一样样从木箱中取出药物。

 

“醒了?”石切丸说,在他身边坐下。

“怎么是你?主人呢?”他说,抽了口气——对方帮他褪下衣服,却不慎划痛了伤口。

“伤得很重啊。”石切丸看着伤口有些忧虑:“总之,我先帮你包扎。”

鹤丸一把按住对方的手臂,问,“主人怎么了?!”

“她病了。”门被拉开,有人走进。

 “三日月……”鹤丸说,愣愣看着走进来的人,刹那间有些恍惚。

太刀在他面前坐下,皱眉看他伤口,“伤成这样——你遇上了什么敌人?”鹤丸没有回答,三日月也没有再问,他伸手接过绷带,俯身帮鹤丸包扎腹部伤口。

 

对方动作很轻,轻到几乎没有力度。鹤丸却觉得每一次触碰都鲜明得有些莫名。自己的血染上他指尖了。鹤丸想。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发轮。鹤丸想。白皙手指上的一小抹红,漆黑发丝中的一小缕白,苦涩又一次压上胸口,呼吸忽然有些困难。

 

五百年前,他与刀匠生父一起,与三日月偶遇在三条家绿草葱茏的庭院里。那是阴天,乌云凝重,天幕间不见星光。风声窸窣,父亲停下脚步,他疑惑抬头,忽然看到两轮金色勾月,在烛火昏暗处熠熠发光。那瞬间他失了言语,亦忘了自己身在何处。

 

那把刀如此强大,他还以为自己之所以恍神,不过因对方实力威压。此后几百年流浪迁徙,无数次易主改籍,却让他逐渐明白,无家可归的自己,早已在那独独一次的会面中,为命中注定无可排解的孤独,找到了蔽身的归宿。

 

而他曾三次将这样的他杀死。他们都曾在敌人中看到自己的影子。他也遇上过许多次腐朽丑陋的“鹤丸国永”,每次都毫不留情地将他斩作碎片。然而,活着回本丸的刀中,却没有一个人真正遇上三日月宗近。除了他——不仅遇上了,还杀了他整整三次。

每一次,为了回到“自己的三日月”身边,鹤丸都全力迎敌,不敢犹豫。但这不过是个借口,鹤丸很明白,因为——倘若自己杀的,正是初见时的三日月该怎么办——这个问题,他从不敢深思。

 

愧疚和思慕一样让人无所适从。鹤丸扭头,逃也似的地问石切丸:“主人到底怎么了?”石切丸看了眼三日月,待那人点头后才说,“你不在这三天……她一直发烧昏睡。”

 

鹤丸瞪大了眼——难怪是由他们来替自己包扎。除了审神者,能将刀修好外,其他人至多能做些应急处理。这样持续下去,余下的刀能撑多久?他不敢细想。

“会好的。”三日月抬起头,露出安抚的笑容,说,“你先养伤。待主人恢复,就帮你修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

这还是他第一次,看到三日月笑得这般勉强。不知该如何接话。鹤丸犹豫许久,才轻轻点了点头

 

 

 

**

 

 

 

“失去审神者的刀,最后是否会堕落成鬼?”离开主人房间时,鹤丸问烛台切。对方耸耸肩:“事到如今,还问这个?”

“顺口罢了。”鹤丸说。

“你还是好好养伤吧。”烛台切替他拉上房门,“要坚持到她醒来啊。”

 

 门拉上的瞬间,冷清的黑暗一口气涌入空荡的房间。前阵子,他还与许多同伴分享这一房间,如今,却仅剩他一人占有最后的一点喧闹。

鹤丸倒在铺上,拉上被子,闭眼。稍感平息的疼痛越发强烈,他抱紧身体,刀刮般的痛感沿脊背层层扩散,钻心蚀骨。他很冷,冷到一阵阵起鸡皮疙瘩,鼻息却又灼热无比,从喉咙到腹腔都如火在烧。额上背上的到底是热汗还是冷汗,他已经无法分清。

 

鹤丸挣扎坐起,解开衣服,拆下手臂上绷带,枯死的皮肉如木屑般落下,伤口处白骨隐约可见。他用颤抖的手解开腰上绷带,情况更糟。他甚至隐约能嗅到一丝鬼臭。是不是错觉,鹤丸不知道。

 

鹤丸咬紧牙,打了几个寒战。

审神者的力量,已不足抗衡恶鬼留下的伤口。这正是死亡逼近的预兆。就要死了,鹤丸想。不管是他,还是他主人。

 

——下午,暂且处理好伤口后,他随烛台切与石切丸一同看望了昏睡的审神者。

不足十岁的女孩,瘦小羸弱,面白如霜,一动不动躺在地上,若非胸口尚有起伏,与尸体也并无二样。鹤丸跪下,轻轻碰了碰她冰块一样的手,女孩微微睁开眼,茫然地扫了天花板一眼,无意识翕动着嘴唇,转眼又深深睡了过去。

 

“主人,别吓我,主人,醒醒。”鹤丸连唤几声,女孩再也没有醒来,他不由得握紧了女孩的手。

 

“不是风寒。”石切丸叹口气道,“大概,力量开始枯竭了吧。”

“这个世界被侵蚀得太严重了。”一旁的烛台切说。

“那要怎么办?”鹤丸问。

烛台切轻声道:“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
“什么时候?”鹤丸有些激动,却被烛台切按住肩膀,拉出了房间。

 

从思虑中醒来,鹤丸勉强跪起,清理好地上的秽物,重新为自己缠上了绷带。“好好养伤,等着吧。”烛台切是这么说的。他自己却知道,大概等不下去了。恐惧从来不曾如此强烈,鹤丸逼自己闭上眼。

伤痛伴随着无穷无尽的噩梦,让昏眠也痛苦万分。

 

 

他本想睡到清晨,却不想深夜过半,门外却传来了兵戈相接的骚动。

 

鹤丸惊起,推门跑出。这一夜没有月光,院中亦不及点火,到处乌漆一片。他眯起眼,勉强能看到遍地都是混战一团的人影。再仔细分辨,竟是无数溯行恶鬼,趁夜杀到本丸来了。

被尸体绊了一脚,鹤丸站稳,挡住敌人迎面几刀,提起精神,凭着气味砍杀。从疲累不堪,到忘记疲累。那一战持续许久,久到鹤丸体力尽失,精神恍惚,不得不凭本能麻木反击。混乱中有谁砍中了他腰部伤口,他咽下呻吟,挥刀反击。对方很强,他中了几刀,才勉强刺中对方肩膀。

 

对方吃痛地哼了一声,那声音让他呆立原地。

“三日月?”他问。

对方也愣住了,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……鹤丸?怎么会……这气味明明……”

 

 鹤丸丢下刀,三日月也怔怔停下动作。

终于有人取来火把,火光摆动,照亮了他们茫然的表情,照亮阴云散去后闪烁的星光,以及本丸血迹斑斑的草地——地上尸横遍野,有敌人,也有友人。鹤丸四下扫望,他看到了烛台切,昨日还言谈甚欢的友人,如今一动不动,沉沉睡去。

 

柔和的夜风拂过天际,鬼也好,刀也罢,世间有形之物,全都随风而逝,消散无踪。

 

 

**

 

 

战后,鹤丸才得知,因审神者力量消退,一度安全的本丸,也不可避免地被敌人发觉了。在他离开这三天,已有多次敌袭,一次比一次来势汹汹,要抵挡越发吃力。许多刀,在敌袭中死去,也有许多刀,出阵探路,寻找新的庇身之所,却再不曾归来。

 

“那次,去寻新水源的刀,除了你,没有一个回来。”石切丸说。

“我也没能找到水源……”鹤丸说。

“别在意。”石切丸说。

鹤丸斜倚墙上,看着空荡荡的本丸,忽而觉得眼眶有些热。他捂住自己眼睛。

“他们是故意不回来的。”他说。

“什么?”石切丸说。

“清光也好,江雪也好……都是。”他说,“而我,我发现得太晚了——我不仅回来了,我还……还刺伤了三日月。如果他因此也——”

他表情几近欲泣,石切丸不由上前拍了拍鹤丸的背,说:“小伤而已。凭三日月自己的力量也能恢复,别担——”

一句话还没有说话,鹤丸却猛地推开他,跑了出去。

“喂!鹤丸!”

“——我去找三日月!”他说,朝三日月的房间跑了过去。

 

他哒哒跑了一路,却禁不住在三日月门前停下脚步。待了许久,才深吸口气,鼓起勇气推开门。昏暗窄室里,三日月俯首案前,埋头写着什么。他很专注,听到声响也没有回头。鹤丸按下焦躁的心绪,在他身后不远处坐下,静静等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他打量着三日月的背影——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,今日却有些异样——蓝衣上沾满了血渍,却也顾不得换下。头发有些凌乱,远不及以往那般整齐。他在忙什么?鹤丸想,不由看出了神。

“身体,不要紧吗?”不知过了多久,三日月突然开口。

 “……”鹤丸没有回答,反问道:“……还在写什么?有什么用吗?”

 

起初,人还多的时候,三日月便负责记下每日耗去的资材数,记录每把刀分配的任务内容。如今,刀不足十把。资源早已濒临枯竭,却分不出人手去增补。鹤丸想不明白,还有什么记录的必要。

“啊,我一直在记录每把刀的诞生与死亡——今天,我们不是失去了好多同伴吗。”

“……”鹤丸有些愣,“记这个,有什么用?”

“是啊,哈哈,有什么用呢?”

 “那你还记——”

“想记罢了。”三日月放下笔,装过身看着他笑:“世上虽有千千万万个同样的我们——此刻的我们,却是无可替代的,不是么?哪怕只是几个墨字,也是存在的证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

 他的笑容又一次让鹤丸失神。无数次他的笑容让鹤丸失神。鹤丸说不出话,只是向前挪了几下,坐定在三日月面前,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,抬起手触碰那人的领口。

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三日月,指尖传来温暖的触觉。可没有喜悦,鹤丸想,只有愧疚。

“给我看你肩上伤口。”他说,“有没有觉得疼到受不了?有没有什么……不适的变化?”

“我很好。倒是你,鹤丸,让我看看你的伤口——”三日月收起笑容。鹤丸惊了一惊,回神时已按住对方探来的手,反手去扯他衣服。三日月啊了一声,挣扎起来,推搡之间,鹤丸拉下了三日月的衣领,扯开他肩上绷带。

伤口已经愈合,结起了黑红色的伤疤,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。鹤丸松了口气,一时晕眩,不由低头靠在对方肩上,回过神来时,竟感到眼眶有点发热。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这般亲近地靠近三日月,却是因这讽刺的原因。

“你在怕什么?”三日月拍拍他的后背,轻声问道。

“我……杀了你三次。”鹤丸说,“三日月。”

“我?敌人吗?”三日月说。

“啊、我杀死了你三次——别人都遇不到你——为什么总是我?”他嗫嚅道,“——我明明是那个最不想伤你的人……”

“鹤丸?”三日月说。

他这才察觉自己失言,话却再难收回:“我又一次杀了你——我很不安,想快点回本丸确认你的存在——才顾不上检查自己伤口跑了回来。

 

“如果你因为我变成鬼该怎么办?”他听到自己声音又抖得不成样子。“——这让我觉得……我觉得……之前我杀的你,之所以会堕落,是因为我……”
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“我觉得是!”

“鹤丸,你面前的我才是我。”三日月说:“——我不曾因你受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

三日月按着他的手,那上面沾着墨渍,还隐约有点血痕。掌心传来的温度,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。

“……”鹤丸张了张嘴,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。

 

他想说的话有这么多,这么多。

他想说几百年前与他的偶遇,支撑他坚持到现在。他想说主人将他煅出的时候,他彻夜未眠。他想说共同居住在本丸的这几年里,他一直想找机会,与他说话,与他交谈,最后全因胆怯而不了了之——他本是如此大胆肆意的一个人。

 

他想说我喜欢你。

说出口的却是“杀了我吧。”

 

“我也许……很快要堕落了。在那之前,杀了我吧——”鹤丸说,“如果我杀了你是宿命,你杀了我,那也是宿命。”

他将自己的刀递给三日月,“三日月,由你来,现在。”

“鹤丸……”三日月说,摇摇头,又点点头,“我答应你。但是,不是现在。”

“再一天。”他取出一张地图说,“天色一亮,我们就带着主人,到这个地方。这是昨天烛台切带回的消息……这个地方气息清净,灵力很强,主人在那里,一定能恢复。”

 

“只要她能醒过来,就能治好你。”三日月说,“但是,如果你撑不到那时,我就履约,杀了你。”

 

“谢谢你……”鹤丸说。他突然想起,自己第一次杀死三日月时,对方也临死前,也一模一样的三个字。

 

窗外轻巧地起了一小阵风,一小片枯卷的黄叶,不知怎地穿过窗户,飘然落在两人中间。三日月轻轻拾起那片叶子,端详半晌,道:“秋日的一声叹息。”

 

“好像你眼睛的颜色。”他又补充道,笑了起来,那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。

 

 

 

**

 

 

隔日清晨,三日月上马,将审神者抱于怀中,待众人收拾齐备,便领头出发。天色未及破晓,众人动作匆忙。近日都是阴天,少见阳光,敌人愈发活跃。没走出几步,便遇上了好几拨溯行军。折了几位同伴,才过了半程。

 

离目的地大概剩两时辰路时,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,他们只得暂避于一处山崖下。还未坐下,远处马蹄汹汹,众人拔刀戒备,这才看到杀来了约有三十把敌刀。

 

“应战!”三日月大喊,与石切丸一并冲到最前方。鹤丸打起精神,领着剩下几把刀将审神者护住,顶住敌袭。

好容易杀尽一半敌人,却又听远处传来行军声音。鹤丸望远处望去,雨网密布中隐约可见黑影绰绰,原是敌人的步行军前来支援了。再看自己这边,依然站立,竟只剩下他和三日月及石切丸。

 

雨幕越发厚重。雨水混杂着血水,一路往低处淌去。

“这样下去不行!”石切丸大吼,“三日月!你和鹤丸带着主人先走,这边我来挡住!”

 

鹤丸大声反对:“不行,我留下来!”

“你伤成那样,挡不住多久的!”

“——石切丸!”鹤丸还想说什么,有谁却拉了拉他袖子。“——走!”他回过头,看到三日月抱起审神者,朝马奔去。

鹤丸看了一眼远处彷如一团黑影的敌军,又最后看了一眼石切丸的背影。终于纵身上马,随三日月一起逃离。

 

不敢回头,两人策马向前跑了许久。喘着粗气的马,穿过宽广的平野,崎岖的山道,穿过枝叶葱茏的树林,一路向前疾驰。烈日升上天空,湿透的衣襟不知不觉中干得发硬。鹤丸头疼欲裂,有些坐不直了,只得紧紧抱紧马颈上,夹紧马鞍,不让自己摔落在地。

 

目的地在一小片树林后。茂盛野草后掩藏着一个隐秘到难以发觉的洞口。他们栓好马,弓着腰一点点穿过漆黑的隧道,往里走去。越往内空气越凉,在鹤丸几乎有些发抖的时候,走到了洞窟底部。

 

 这个地方美得惊人。千百根钟乳石隐约放着光芒,水滴沿石尖落下,啪嗒一声坠入平滑如镜的湖中。空气清澈干净,不知有多久,他们不曾呼吸到这样温柔的空气。

三日月让女孩躺在湖边一块大石上,伸手一探,却发现女孩早已没有了呼吸。未及着急,却见她轻轻咳了一声,忽然徐徐深吸起来。

 

“太好——”鹤丸说。

“嘘!”一句话还没说完,三日月示意他闭嘴

 

洞穴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。起初,似乎只有一人在走动,往后脚步声却越来越多。鹤丸心中一算,竟然有十几个人。

“是敌人?”他问。

  三日月站起身,猜到他要做什么,鹤丸拉紧他的衣摆,“我去。”他说。

“你撑不住的。”三日月说。

“你不能留下我和她一个人!”鹤丸说,“三日月!倘若我失去神智,杀了她,怎么办?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。”

“鹤丸。”三日月指了指他的刀鞘,说,“如果真的那样,你自己也有刀——啊。对了。”他突然想起什么,从怀中取出那本册子,递给鹤丸,笑道:“她醒来后,便会有新的刀出生,那时候,就由你继续完成这本册子吧……别忘了,把我也记在里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

 话毕,三日月没有回头,径直向外走了出去。

 

打斗声由近到远,渐渐难以听清。

也许是三日月将敌人往外引开了。鹤丸想,他坐在审神者身边,看着她的面庞渐渐有了点血色。洞窟里沉静无声,自出生,到现在,他从不觉时间如此漫长。第一次,他开始向不知名的神明祈祷,第一次,他开始渴望起将来,渴望起改变将来的奇迹——正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脚步声。

 

他匆忙站起,向外迎去。远处摇摇晃晃走进来一个人。

那人有翻白的眼睛,锐利的獠牙,锋利的兽爪以及白骨森森的躯体。令人窒息的腐臭气味越发刺鼻。

是个恶鬼,他不是三日月,却拿着三日月的刀。

 

三日月的刀。

——为什么他会拿着三日月的刀?

 

鹤丸大吼一声,冲上前,一刀砍断了敌人的首级。

那沾满血迹却依然华美的太刀,哐当几声落在了鹤丸面前。鹤丸惊恐地看着那把刀,却不敢捡。仿佛真捡起来,就会将心中绝望的猜测,变成确切无疑的现实。

 

他走回审神者身边,坐下,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好,过了半天,才想起拿出三日月交给他的册子,在包裹中摸索毛笔。

 

他看着那有些破损的封面,看到那封面上啪嗒啪嗒落上了两三个黑点。有谁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回头,水光模糊中看到审神者担忧而憔悴的笑容——她终于醒过来了,希望近在咫尺,可他却顾不上高兴,只是揉揉眼睛,回过头,翻开册子。

 

记着无数名字的书页间,夹着一片黄叶。

 

一片黄叶。

仿佛秋日的一声叹息。

 

 

 

【END】

 

 

 

写得有点草啊,感觉还可以好好润色一下不过懒【。

嗯,评论一下说不定会掉落HE后续什么的?

给冷CP传教志愿者一点鼓励嘛QVQ【挺胸


2015.7.5 update:

对后续感兴趣的话请走:裂笼鸟

虽然这个后续有点长……

评论(44)
热度(229)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